【军烨】就这样吧（1）
温馨，短篇，军烨，康诺（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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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回来了。”刘邺一身休闲装，拖着个黑色行李箱，上面坐了个混血小娃娃，咿咿呀呀的念叨不停。
“......”胡筠从会议室出来接了这个久违的来电，听到那边的声音只觉喉咙处被塞了个粘豆包似的，有一肚子话却被堵住了。
“西苑小区3号楼1318。”刘邺平静干脆的说完他想说的便挂了电话。
胡筠把手机从耳边挪开，双手自然的垂在两腿外侧。
操！这混小子！说回来就回来了......我会去找他？甭他妈做梦了！
叮咚——
咔——
胡筠面无表情，手里拎着两大袋子东西。
刘邺看到他并不惊讶，侧了下身示意胡筠进屋，胡筠进来的时候下意识的环顾四周。
“啊......”奶娃娃的声音伴随着哒哒哒的小碎步从卧室传来。
等胡筠看过去的时候小娃娃已经跑到他面前，看到胡筠，小娃娃仰着头，明亮的大眼睛，好看的五官。
本不苟言笑的胡筠见了小娃娃也不禁扬了扬嘴角，严肃的表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温和慈祥。
胡筠蹲下来，伸手扶着小娃娃的胳膊。
“......你叫什么名字啊！？”胡筠可能没意识到他说话的语气是多么软萌，跟他粗犷、强势、霸气的气质完全不符，这种温柔阔别已久，上一次还是十年前。
“我叫...诺伊。”小娃娃咧着嘴，害羞的回答胡筠的问题，声音甜甜的。
“诺伊。”胡筠看着这个小家伙真是从心里笑出来。
刘邺就这么看着，嘴角勾出看不透的弧度。
“师哥，你老了，鱼尾纹都出来了！”刘邺淡淡的给了胡筠一句。
胡筠斜睨他一眼，胡撸了下诺伊的头发，缓缓站起来。
“废话！都他妈四十了！能不老吗？”胡筠没好气儿的回了他一句。
“诺伊，你先回屋自己玩儿会儿，爸爸跟你胡伯伯说点事儿。”刘邺对儿子说。
诺伊乖乖地点头，蹦蹦哒哒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师哥，现在就剩下咱俩了。”刘邺上前一步。
胡筠没躲，他俩之间早就没有【安全距离】这种东西了。
“你丫说回来就...”胡筠一肚子的火儿还没地儿撒呢。
冷不防的被刘邺一个热吻堵住了嘴，刘邺扯着胡筠把他拉到了书房。
砰——
门关上了，两人近在咫尺，呼吸交错在一起，那里头有兴奋有想念有说不清的惆怅。
“你他妈...”胡筠揪起刘邺的领子，眼睛瞬间就红了。
“师哥，我想你了。”刘邺又吻了上来，杂乱无章随心所欲。
胡筠感受到他的不安和脆弱，没顾上其他，回应着他激烈的吻，俩人倒在书房里的单人床上时都已经血气上涌，理性被抛之脑后，撕扯着对方身上的衣服，此刻只想占有彼此的一切。
“等会儿！”胡筠拉住刘邺的手“诺伊在外头呢。”
“你儿子呢？”刘邺趴在胡筠身上，鼻息间那熟悉的气流足以让胡筠失去理智。
但胡筠想起那双跟自己眼前这人一模一样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他控制住了。
“在他奶奶那儿呢。”胡筠说着坐起来。
刘邺也从他身上下来，坐在他旁边。胡筠掏出烟盒，磕了两下，扥出两根烟递给刘邺一根。
“还抽这个牌子的香烟啊！”刘邺的眼睛里除了有思念还有道不尽的情意绵绵。
“嗯，还抽这个牌子的烟。”胡筠消失了十年的温柔仿佛一瞬间就被找回来了。
“我离婚了...孩子归我。”简明扼要，没有一丝感情色彩。
“我离了三年了...儿子跟着我...”胡筠吐了个不大不小的烟圈儿。
“过吗？”刘邺把烟灰弹在地上，转过头看着胡筠。
“过啊。”胡筠心领神会。
操！几分钟，就把自己和儿子一块儿搭进去了。
“我在法国的时候给一家自然杂志做首席摄影师，回国前让几个朋友帮忙买了间工作室，下个月就能接活儿了。”刘邺闲聊着。
“我在国家地理杂志社做主编，收入还行，偶尔也接接私活儿。”胡筠也说着。
“你儿子今年7岁了吧？”刘邺说。
“嗯，上一年级了。”胡筠把烟掐了，随即拿走刘邺两指间的烟一并给捻灭。
刘邺习惯了他这个动作，跟十年前一样。
（二）
胡筠和刘邺的故事跟很多爱情故事一样，没什么特别之处。
他俩都是传媒大学摄影专业毕业的，胡筠大刘邺九界，他俩第一次见面是胡筠应邀传媒大学30周年校庆的演讲会上，大一的刘邺坐在学校礼堂第一排正中间的座位上听着讲台上英姿勃勃意气风发的大师哥胡筠侃侃而谈，那时候胡筠已经是校内外小有名气的摄影师了，同学们都向胡筠投来崇拜仰慕的目光，刘邺自然也不例外。
尽管摄影专业的学生不少，但胡筠和刘邺更近一层，他俩都是常教授的学生，常教授收学生有名的挑剔严苛，能得他亲自指导的学生屈指可数，而刘邺刚好是他的关门弟子。因为这层关系，胡筠和刘邺一来二去的倒是混熟了，常教授特别器重刘邺，总是话里话外的让胡筠提携这个小师弟，胡筠也对这个有着忧郁气质的小师弟格外照顾。
有次胡筠接了个拍摄丹顶鹤的工作，要记录丹顶鹤整个繁殖迁徙的过程，当时他问刘邺愿不愿意跟他一块儿去，刘邺毫不犹豫的说愿意，本是抱着跟师哥多学点东西的初衷，结果专业上的东西是学了不少，但也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朝夕相处的半年里，从合辙的师兄弟到亲密无间的恋人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好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又好像雨后一定会放晴的天空，也好似月亮星星形影不离。白天一起在芦苇丛中拿着单反记录着丹顶鹤的日常生活，晚上坐在帐篷前对着星辰诉说心事，感情这东西是无法解释的，经历这种事也没办法用语言去描述，那是两个人共同创造的点滴，有的可能会随时间流逝而淡忘，有的却是一辈子刻骨铭心。
“它们在交配吗？”19岁的刘邺眨着天真水润的大眼睛看着胡筠。
“嗯。”胡筠已经29了，有个不冷不热的女朋友。
“丹顶鹤一生只认一个伴侣吧。”刘邺抱着双膝一脸无邪。
胡筠不经意撞上这眼神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完了，注定要沦陷在这黑亮的漩涡中。
当胡筠捧着刘邺的脸吻上他的唇时，刘邺闭上了眼睛，原来这就是爱情的滋味。
他们在一起了，就是这么悄无声息。
他们认识的时候刘邺18岁，胡筠28岁。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候刘邺19岁，胡筠29岁。他们分手的时候刘邺21岁，胡筠31岁。分开的原因也没什么特别的。
“我得结婚了。”胡筠不是没有抗争过，但千万无奈化作一句话就是：人不能只为自己活着。
“嗯。”这就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默契，即便撕心裂肺但仍不会哭闹纠缠，刘邺也不是那样的人，只是他与生俱来的敏感倔强也让他在分手后几度崩溃，当他安静地接受被动的分手时他不知道原来爱那个人如此之深。
胡筠把他搂在怀里，说不出话，不知过了多久，他松了手。
刘邺毕业后去了法国，那是他一直想去的地方，跟胡筠恋爱的时候他跟对方无数次说起想拍摄那边的薰衣草和欧式建筑。胡筠只是安静的听着，偶尔入神的看着他眉飞色舞的畅想着...他展望的未来里一直有自己，只是他们都清楚早晚也得面对现实。
胡筠和刘邺一直保持着Email通讯，一周2-3次的电邮联络，刘邺会跟胡筠讲述自己在法国大街小巷的见闻，也会把自己拍摄的照片发给他看，胡筠则跟他聊着自己的摄影展和想要拍摄的新领域。
直到刘邺25岁那年冬天，胡筠收到了他最后一封Email。
师哥：
我要结婚了，你一直说如果遇到合适的那个人，就娶了，然后生几个孩子。我照着你说的做了...以后可能没有时间再发电邮给你，如果有缘，北京再见。
操！有了媳妇儿忘了师哥！白眼儿狼！......可自己有什么资格埋怨他？说好了做回师兄弟也不外乎是给自己一个能继续跟他联系的理由，自己从来没问过他是否愿意，也许他从一开始就不想做回师兄弟...其实自己明白，他不是个能接受瓦全的人。算了......这样也好......
这样说服着自己，可内心有个声音在隐隐的呐喊——刘邺，你他妈混蛋！你丫能忍受不再联系，我他妈忍不了！
胡筠是个坦荡的人，爱就爱，不爱就不爱，也正是因为他的坦荡，他做不到跟刘邺不明不白，他知道如果自己要刘邺在他身边，刘邺能委屈自己，但他不愿意让刘邺受丁点儿委屈，更不愿耽误他的人生。他也确实是那么做的，只是当刘邺真的跟他说不再联系时，心里还是一落千丈。
后来的六年里，他们再无联络。
直到今天他接到了刘邺的电话，之前他幻想过无数次再见面时他要说什么做什么，只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仍然被这个比自己小十岁的男孩儿牵制着。
（三）
他们没问对方为何离婚，也没打听对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好像一切在他们重逢的这一刻都变得微不足道。
“就住我这儿吧。”刘邺说“把你儿子接过来。”
“突然家里多了俩人儿，孩子们不一定能接受。”胡筠深思熟虑。
“那就慢慢培养感情。”刘邺耸耸肩。
“你做好当后爹的准备了？”胡筠勾了他下巴一下。
“不知道...但我想试试。”刘邺说的实在。
胡筠离开的时候诺伊还挥舞着小手跟他拜拜，刘邺在诺伊耳边悄悄地说着什么。
“胡爸爸，拜拜。”五岁的诺伊冲胡筠甜甜的说着。
胡筠一愣，在刘邺怀里的诺伊脸上亲了一口。
“诺伊，等下回来，胡爸爸给你带个小哥哥来好不好？”胡筠征求诺伊的意见。
诺伊期待的点点头“哥哥。”奶声奶气的叫着。
回到家，胡筠把儿子叫到跟前。慷儿的性格内敛沉稳，虽然四岁的时候胡筠和前妻和平分手，但两个人都对慷儿呵护备至，一直给慷儿正确的引导，七岁的慷儿对于父母分开的事实已经欣然接受，每周末妈妈都会接他出去玩儿，胡筠和前妻也从未对慷儿说过对方半点不好，只是告诉他，爸爸妈妈没办法一起生活但对慷儿的爱是不会变的，慷儿很懂事，性格略深沉但很明朗。
“爸爸问你，如果...爸爸给你再找一个...”胡筠试探的问着儿子。
慷儿手里拿着飞机乐高，悠悠地抬起头。
“新妈妈？”慷儿淡定的看着胡筠“我妈不也找了个叔叔陪她，妈妈说，她跟叔叔在一起很开心...我希望你也能开心...”
“慷儿。”胡筠把慷儿搂在怀里，父子俩一直没什么太多交流，慷儿随他，都不是感情外露的人，平日里他对慷儿也是甚少用言语表达对儿子的爱，只是为他准备好他需要的一切。
“爸...阿姨长啥样？”慷儿还是个孩子。
“哈哈哈......”胡筠忍俊不禁“不是阿姨...”
“？”慷儿拧着眉毛一脸不解。
“慷儿，爸爸告诉你啊...这世界上的感情，不光是男孩儿跟女孩儿...只要两个人彼此真心喜欢，都是正常的感情。”胡筠循循善诱。
“那...是什么？”慷儿似懂非懂。
“爸爸带你去跟一个叔叔还有个小弟弟一起生活，你愿意吗？”胡筠认真的问。
“四个男人一起生活...也成，省的麻烦。”慷儿小大人似的。
“你还没见过叔叔和弟弟呢，这就同意了？”胡筠被慷儿淡然的反应惊了一下。
“你喜欢那个叔叔？”慷儿问。
“嗯，喜欢。”胡筠爽快。
“叔叔也喜欢你对吧。”慷儿继续问。
“嗯。”胡筠点头。
“那我跟着爸爸。”慷儿拉上胡筠的手。
“慷儿，爸爸答应你，会让你生活的很幸福。”胡筠被儿子感动的声音微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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